醫療資源分布不均一直是我國醫改難題,遠程醫療的出現讓人們看到了新的希望。隨著越來越多的資本進入,加之醫聯體、分級診療等政策的全面推進,遠程醫療一時間成為熱議話題,被賦予了極高的評價和使命。
在鄉鎮醫療衛生機構就能接受大醫院專家診療成為現實,也讓人們對“看病難”有了重新認識。記者到全國多個省份進行醫改調研時也發現,上到三甲醫院,下到村衛生室,幾乎所有的醫療機構都設立了遠程醫療中心,以完成遠程會診、醫學教育及保健咨詢等工作。
雖然設備一應俱全,但從與醫生的交談中可以發現,目前我國遠程醫療的使用并沒有想象中完美。大多用在了醫學教育和醫生會診上,而且不少醫院表示,上級醫院醫生其實是在“免費服務”。
上世紀50年代末,遠程醫療在美國出現并逐漸興起。經歷了大半個世紀的發展和探索,美國醫生對遠程醫療又保持何種態度?
近日,SERMO(全球最大醫生社群網絡)針對遠程醫療滿意度進行了一項調查。調查共有超過6萬名醫生參與。結果顯示,美國醫生僅有15%對遠程醫療方案表示滿意,44%的受訪醫生則認為遠程醫療項目“差”或“非常差”。
根據SERMO給出的數據,俄亥俄州的遠程醫療工作得到了最多肯定,但也只有22%的受訪醫生認為“好”或者“很好”。相比之下,醫生對新澤西和紐約遠程醫療工作評價最差。
此外,SERMO還請其他國家的醫生們對本國遠程醫療的實施情況做出了評價。與美國醫生類似,大多數醫生(1,831名受訪者中的38%)認為本國的遠程醫療工作相對合理。而43%的受訪者選擇了“差”或“非常差”,只有19%的醫生對自己國家的遠程醫療計劃給予了好評。
可以看到,無論在美國還是其他國家,醫生們對于遠程醫療并不是很買賬。
但不可否認,與“互聯網+”等相結合的遠程醫療正迎來一波爆發式增長,它的好處顯而易見。
遠程醫療可以顯著節約成本。根據近期NTCA- The Rural Broadband Association給出的分析數據,遠程醫療服務每年不僅可節省5,718美元的路費和3,431美元的病人工資損失,還能夠為醫院省下20,841美元的費用。對于農村醫院來說,節約的費用可能超過每年10萬美元。此外,遠程醫療還能夠給當地實驗室、藥企等增加收入。
除了省錢外,更重要的是能夠節省對病人來講非常重要的時間。美國CDC公布的數據顯示,美國每年門診次數12億人次。每次就診平均花在路上和在診所等候的時間往往超過兩個小時,這意味著美國民眾花在等候就醫的時間上每年高達24億小時。而平均每次遠程就診用戶只需等待幾分鐘,方便快捷的方式讓遠程醫療更受歡迎。
看到商機的保險公司也越來越多的將遠程醫療服務項目納入。美國也正在改變遠程醫療的方向,由B2B、B2B2C轉向直接面向用戶(DTC,direct to consumer)。
不過,前景大好的遠程醫療仍然面臨困難。發表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的一篇綜述就指出,臨床、法律和社會方面的障礙是遠程醫療發展中需要解決的三方面問題。
遠程醫療建立醫患互信更加困難,其次,并不能確定真正的醫患關系,在對患者不熟悉的情況下會影響醫療質量,甚至增加誤診幾率。
其次,在法律上,雖然美國在2014年就出臺了跨州的醫生執照政策,以方便醫生獲得多個州的行醫執照,但目前這個政策在促進遠程醫療方面的作用還是很有限的。使遠程醫療的潛力收到了限制。
再者,數字技術、地理位置和社會經濟地位的不同,接觸遠程通訊技術的不同是對遠程醫療發展的重要障礙。比如上了年紀、受教育程度低的人群很難操作系統等。
醫保報銷問題也是一個制約因素,因為美國醫療保險目前嚴格限制遠程醫療服務的報銷。而在提供遠程醫療服務的同時保護患者的隱私是必須克服的另一個挑戰。
面對這些問題,仍然有不少醫療機構為了能讓病人接近遠程醫療而正在不遺余力的轉型。在近期的一項調查中,20%的醫療服務提供者表示將會改變自身醫療服務模式。
克利夫蘭診所首席執行官Toby Keith表示,衛生政策的最新變化正在鼓勵醫療提供機構改造醫療輸出系統,但這卻導致了營業額的下降。在這種情況下,遠程醫療的擴增能夠支撐這些改變,并減輕醫療服務提供者的經濟壓力。
當然,美國面對的這些問題也是我們需要考慮的,畢竟遠程醫療在我國興起的時間還較短。中歐衛生管理與政策研究中心主任蔡江南就曾指出,弄清楚互聯網醫療的概念是監管的前提。如果這些概念定義做到明確統一,便于制定出更好的政府管理規則,從而有利于推動互聯網醫療的健康發展,在保證病人安全的前提下,兼顧病人看病的方便、可及性和費用節省。同時還要保證程序的公開透明和公眾參與。